2007年7月24日 星期二

地下

今天的空氣還是很黏熱,雖然氣象局宣佈太平洋高壓勢力減弱。

走在台北的街頭,我分不清鼻子吸的是加過熱的氧氣,還是汽機車的廢氣,搞不清楚我看到的是那些涼透的精品店,還是沙漠中進不去的海市蜃樓。

這時,我只想專心的回家,洗把臉。

我走進虛擬的另個空間,那裡也是台北,但比台北的顏色暗了點,空氣濁了點,在那裡,沒有昂貴發亮的COACH包包,沒有涼到讓人開始喜歡上夏天的冷氣,只有混合著汗水與霉菌的臭味,只有人們面對那一條條面對不同方向的岔路時所有的無知與徬徨,只有一張張冷漠的臉龐移動。

「來喔來喔,小姐來看看」一個搖著摺扇,上了年紀的一位女老闆,不禁意的招呼我。看不出他有幾個小孩、會不會騎機車,但我知道他不是專業的老闆。
走過了兩步半,我又走回來,看著那一把把躺在地上、擁有漂亮外表卻飛不起來的洋傘。

「姊姊,選我選我啦!」一把白底紅點的洋傘說。
「我的傘骨最堅固了,而且我既可以遮陽,也可以當雨傘,也很輕巧,所以…」
「這裡這裡,小姐你看我,我這樣的款才棒,你不適合可愛啦,像我這種的比較好,拜託選我…」另一把傘緣有蕾絲的洋傘這樣叫我。

「老闆,一把傘多少啊?」
「這喔,前面的都200,後面的是250…」

就這樣,我頭也不回的就走了,我的錢包只剩300。

那個尼姑站在沒人會注意的角落,試圖用聽不見的唇語渡化來往的路人,希望那走過他面前的正妹可以回去多孝順已久不見的父母,那帶眼鏡的宅男能去參加今年班上的畢業旅行,可惜他無法普渡自己早餐只吃一個饅頭的肚子,以及那裡面只有幾十塊的缽。

他也許想起在多年前,他也是個曾走過這的一個18歲女子,旁邊牽著她最愛的男人。

階梯上那個斷了右腳的男子,擺了一籃只賣出兩條的口香糖,他努力的懇求,只希望路人能留個同情,還有幾個不要的銅板。他也許平均一小時磕70個頭,一個上午,能換到只有幾個肉片的便當。

這就是台北的地下。


我低著頭,離開那裡,繼續走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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